心里也是情愿的
夜幕下，步行回家，经过好邻居农贸市场，再往东到嵩山路口，在西南角停放着两辆电瓶车。一辆电动三轮上，摆着各种水果，有位妇女蹲在车旁，专心看手机上的视频，根本不在意是否有人光顾。
另一辆长长的大电瓶车，车身上摆满了食品，车龙头前还挂着大小不一的烧饼。从这辆车上不停传来“卖酒酿，桂花酒酿哦。”声音温软，带着甜甜的味道，吸引路人总要往这车上瞅一眼。车主同样是位中年妇女，也蹲在一旁，边看手机，边看过往行人。
记得曾买过她的烧饼，一袋子装十个，一次至少卖五个。那次，考虑妻子和女儿都不爱吃这种干巴巴的饼子，周末在家，只有我每天早晨吃一个，饼子很硬，咬起来很吃力，那五个烧饼我吃了两个礼拜。
平时经过这个路口，都是骑车，一般不会停下来。今天看她们那么清闲，便仔细看，那车上，除了龙头上挂满了各种烧饼，还有铁桶装的酒酿、白塑料袋包装着直径达尺余的大煎饼、以及拌有辣椒萝卜做成的黄豆酱……都是成品，靠近，闻到什么都很香。
摊主老家在山东临沂，姓李。她说，都是家里人做好后，再由她拿出来卖。家中，除了老公，还有儿子。“这些东西是卖着玩的，我们家主要在卖麻油，如果靠卖这个生活，真要喝西北风了。”
李大姐夫妻俩带着儿子和媳妇来南京做自己家长的特色产品，那塑料袋中装的煎饼有一百多张，无论大小还是厚薄，每张都做得十分匀称。她说：“这都是机器加工的，不像以前靠人用手一张张地在平锅上抹，那多费劲。”
他们家的作坊在桥北，离这儿，有十几公里路程。需要骑车过大桥，再沿着凤台南路直跑，才能到这附近。
正说着话，有人过来买五张煎饼，每张一块钱。她麻利地叠好，装进小塑料袋，递给顾客。解释说：“这种煎饼买回家，可以直接吃，也可以炒菜包起来，会更好吃。”
外面早点摊上，人家做的手抓煎饼，里面除了香菜，还有油条，加只鸡蛋，一个要卖五六块钱。
一位姑娘骑着小电瓶车停在一旁，说要买酒酿，有三块圆圆的米糟，再添上甜甜的酒汁，一大碗，十块钱。姑娘笑着说，晚上回家就吃这个，一次吃一块，很好吃。看样子，应是这里的常客。
李大姐见人都是笑脸相迎，看我没提出买饼，也未表示反感。兴许是因为有这么好的性格，才让她显得比较年轻。听她说，已经五十多岁，大儿子属虎，今年二十五，早结婚成家，孙子都三岁多了。“他不好好读书，初中毕业后上职高，自己谈对象，也就早早成了家……”
听她说，老家还有个小儿子在念高中，在外辛苦挣钱，就是想让小儿子能多读点书。李大姐说得很朴素：“我们小时候也想读书，可没条件。光阴过得好快，自己哪怕再怎么想，转眼就老了。现在只要孩子愿意读，我们哪怕再累再苦，心里也是情愿的。”
不论是谁，都是人间过客。如果说人生有敌人，应该就是时光。“咣当”，大半辈子没了。“嘎吱”，人生转眼一甲子。莫斯科有首小诗《短》中这样写道：“一天很短，短得来不及拥抱清晨，就已经手握黄昏。一年很短，短的来不及细品初春殷红望绿，就要打点素裹秋霜。一生很短，短的来不及享用美好年华，就已经身处迟暮。”
这首诗的意思是告诫人们要珍惜时间，珍惜身边的人。是啊，谁都想青春年少，可岁月无情，时光留不住。从诗中，我们看到光阴荏苒，人总在忙忙碌碌，最终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得到。
（2022年11月10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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